“嗳,你怎么突然大发善心?”月见靠近叶清芷,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引得后面的赵祁怒目而视,月见眯起月牙湾的眼睛,笑的见牙不见风。
走在最后的时雨看了,忍不住戳了戳潋霜的胳膊:“将军怎么连月见的醋都吃啊。”
潋霜耸耸肩,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我看只要是个活物,将军都不让靠近叶姑娘三尺之内!”
时雨瞄了自家将军一眼,默。
那个杀伐果决,让吐蕃人闻声丧胆的夺命阎王赵大将军,大概可能是留在大西北没带过来。
叶清芷迈着轻盈的步伐,连看都不看月见一下,淡淡凉凉的嗓音道:“顺手。”
月见手指头绕着青色流苏的线条,抬手轻晃,闻言转了转眸子,勾起嘴角一笑,明知叶清芷说的不是真话,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来月见在皇帝身边待久的人,知情知趣,早就看出来叶清芷不过是不大想说罢了,一来谁心里没有点不足以与外人道的事儿呢,问多了就显得没意思了。
叶清芷淡然疏离的脸像是冬天翠微湖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波纹,她清透干净的眼眸深处,却有流光暗涌,推向不可知的最深处。
虽然表现的冷漠不在意,唯有内心告诉叶清芷,她的出手不为其他,只源于‘同病相怜’。
是的,在第一面看到龙芷汀时,猜测她有先天心疾后,叶清芷心口就仿佛有什么被扯动了一下,那是一种同类人才会有的共鸣。
没有谁比叶清芷更明白天生拖着一个病体意味着什么,身体局限很多不能做,无法随心所欲,更不能像沈灵均他们一样无拘无束的闯荡江湖,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甚至,每一刻都在等待着死亡降临,永远不知道今日过后,是否还能遇见明天。
叶清芷心淡如水的性子当然不是天生而来,是一个个孤寂沁凉的夜晚,体会着形单影只的寂寥,慢慢习惯成自然,直到刻在骨子里,反而不再渴求热闹欢愉,甚至各种情感都全部摒弃。
因为一个随时都可能死的人,不需要多余的牵绊。
这也是叶清芷这么多年来,从不回落霞山庄,连父母都不多见的原因。
她渐渐忘了,什么是骨肉亲情,乃至父母的面貌都有些模糊,脑海中只依稀存在一个粗略的轮廓。
叶清芷睫毛半垂,眼中的复杂情愫刚刚浮起就转瞬不见,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无波。
忽而,她的手掌被强势包裹,掌心传来的火热温度让她心口跳了跳,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偏头仰起,冷硬俊朗的侧脸映入眼帘,挺直的鼻子下面,线条流畅的嘴唇勾起意兴阑珊的笑容,又仿佛带着一切尽掌的自信。
叶清芷抿了抿唇,眼中浅浅漾起一丝清波,像突如其来的微风,吹皱一池湖水,点点回荡的是软软的柔光。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霸道野蛮不讲理,明明是个狂傲不羁的性子,自己多次对他疾言厉色,却始终如一,固执的侵占她的心,到最后,她节节败退,他步步紧逼,终于丢盔弃甲,举旗投降。
向来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是一贯的平静冷淡,然而眸光悠悠,像无声绽放的洁白素馨花,唯对一人盛开,万世繁华。
“丫头,以后不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赵祁俯身,低沉的嗓音就贴在叶清芷耳畔,呼吸喷洒耳蜗里,带起麻麻痒痒的骚动。
叶清芷嗔怪的瞪他一眼。
赵祁痞气一笑,手指重重捏了叶清芷的手掌心一下,扬起的眉毛带着浓浓的意有所指:“丫头,你可别勾我,老子最经不住你勾引!”
一言不合,叶清芷直接出脚,驾轻就熟的动作,显示这已然不是一次两次。
赵祁顺势手臂一览,直接勾住叶清芷纤细的腰肢,使得她的出脚被扼杀在摇篮中。
“再这样,老子就地办了你!”
每次叶清芷觉得自己狠狠踹了一下,殊不知对赵祁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简直让他心痒难耐,难受至极!
闻言,叶清芷冷冷一笑:“你敢?”
赵祁瞪回去,想他堂堂大将军,这回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对视片刻……
赵祁败下阵来,咧嘴一笑,厚着脸皮挨过去:“丫头,这种事情完了我们回房再仔细商量。”
围观了半天的月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