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惜眼面色神情闪过一抹恼怒,往上翘起的嘴角也慢慢落回原处,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红袖飘飞,迈上前一大步,沈灵均似笑非笑的眼眸落在柳云惜那张算得上精致的面容上,这样就卸掉面具了,啧啧,真是藏不住。
良久,才慢悠悠的道:“我很好奇,你家是不是住在森林里。”
柳云惜:“……”
别说柳云惜,其他人都愣在当场,不知道沈灵均这话是几个意思,立时安静下来,配合着不远处高亢嘶吼声,气氛都显得诡异万分。
“这姑娘出口就把人看作狗,还以为你们是住在森林里,常年见到的都是四肢着地的,不认识人了,那也难怪,但我现在看着也不像,倒是奇怪了,莫非柳姑娘的侍女有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眼中没有人,只有爬行走兽类不成?”
沈灵均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柳云惜一眼,神情中颇有些叹息,那意思是,可怜了,原来你侍女眼里,你也是狗而已嘛。
“小姐,别听她乱说,你怎么可能是狗……不,我是说,小姐你……”越急越错,小花口齿混乱,不知道怎么解释,狠狠瞪了沈灵均一眼。
“闭嘴!”
柳云惜握着手中的帕子紧的指骨都泛白,牙齿咬在嘴唇上,胸脯起伏好几下才慢慢冷静下来,嘴角颤动半晌,慢慢露出一个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柳云惜,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柳云惜眼波流转中,漾出一层薄怒,如柳叶拂过清水,微波涟漪后回归平静,面容精致的脸庞背着光影,与角落一方红烛交相辉映,红唇隽刻的笑容似骄傲的孔雀,端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常州地面上,谁不给她柳家三分薄面,别说三大家族,就是慕容昭见到了,也亲亲热热的招呼几句柳侄女,是以柳云惜虽然看着温柔娴雅,骨子里始终难掩那份骄傲自负。
就比如刚才,小花斥责沈灵均的话,她就站在后面都听见了,也觉得别人给她让路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后面发展有点出人意料,再加上如今是灵宝匣内,不想节外生枝,才出口喝止。
如今她自报名字,一来是试探,再则也有炫耀加威吓的成分在内,不过柳云惜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因为除了红衣女子穿着尚可外,身上无任何一件饰品,甚至连个随从都没有,以柳云惜的眼光看来,此女子就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罢了。
“名字就算了,还是先道歉吧。”谁知,沈灵均完全没有理会她这个茬,挥挥衣袖间,就说出这么一句话,口气轻松的就仿佛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一样。
“……”柳云惜被噎了一气,长睫低垂,掩盖住眸中的微恼,仍旧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抱歉,我不太懂姑娘的意思。”
可恶,这么不给面子!
沈灵均嘴角扯起一弯弧度,懒散的笑容不乏一丝狡黠,晚风吹起鲜红的衣角,与她肩后墨黑色的长发交融在一起,红与黑,张扬明艳,潇洒而不羁。
这个柳云惜,刚才自己的侍女骂她是狗,眼瞎的时候,可一句话没有,等待事情不可收拾了才施施然的走出来,不软不硬的几句话想混过去,美的她,她沈灵均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嘛。不说睚眦必报,那也绝对不可能是以德报怨的人。
“白痴!”唐糖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似乎在说,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不过柳云惜这个名字,好熟好熟,哪里听过呢?
后面的喊价正好停留在一个阶段,大堂里诡异的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呼呼,煽动起枝叶飒飒作响。
‘啪~’空寂的场景中,这一声来的意外加清脆,令不少人都转头看过来,只是门口的光线明显不如大堂正中央,大家隐约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却看不清是谁。
“南二号房的贵客出价十万两,不知道可还有加价的?”柔媚的女声适时响起,又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高高低低的呼声加上互相间窃窃私语讨论,又一轮小高?潮涌起。
“哈哈,我想起来了!”唐糖双手击掌后,轻快的语速像是竹楼倒豆子般噼噼啪啪的往外落,“柳云惜不就是那个暗恋苏木头,让她爹跑去杭州城求亲的女人嘛,愚蠢的中原人,谁不喜欢偏偏看上苏木头,真是笑死我了,苏木头这样的大冰块也有人暗恋,都不怕被冻死,中原女人就是假,有给自己求亲的功夫,还不如把他睡老实呢,你说对不对啊沈灵均,我手里有囚死你,醉红丝,还有十日缠绵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