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
为了掩饰尴尬,阮瑜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眼,一边问:“明天去哪?”
“明天,”陆野转了下玉佩,“你在家休息休息。”
阮瑜一愣:“为什么?”
陆野看着她没说话。
“你,觉得我坏事儿了?”阮瑜有点儿艰难的问出来。她今天确实有点儿冲动,因为她的脾气,说实话,是不太好。毕竟从小被娇惯着长大。
陆野摇头,“不是。”
“那是……”阮瑜突然停下,追根究底不是她的习惯,所以干脆不问了。
嫌她冲动也好,别有隐情也好,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不需要她了。
果然她还是适合找个地方躲起来,什么也不管也不问,一个人清清静静的。
阮瑜欲言又止,但眉眼间那股不高兴还是很明显看得出来。
陆野:“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啊?”阮瑜很茫然的看过去。
不舒服。有啊,从一进南牌巷就开始不舒服了。但是不舒服这种事儿就跟“久闻而不知其臭”一样,麻木了就不怎么感觉得到。
经陆野这么一提醒,疼痛就开始复苏。
阮瑜皱眉揉了揉心口,深吸气,“有点儿。”
“我看不止是有点儿。”陆野倒了碗水,递给她,“喝水缓缓。”
阮瑜接过来,把一碗水喝尽,觉得心口没那么堵了。
陆野叹口气,上身前倾,双手交握手臂放在膝盖上,手指扬了扬:“不是觉得你坏事儿了,你做的很好。不让你去,只是因为你身体吃不消。”
阮瑜慢吞吞的眨了个眼。
陆野的瞳仁一片漆黑,睫毛短促却密,鼻梁瘦削挺直,光线从右侧投下来,左侧便是一片淡淡的阴影。
“到底什么病,方便跟我说说吗?”
阮瑜从马车上下来以后走路已经不太稳了,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府,坐轿子一路直奔玉苔院。
到了玉苔院,发现有人等着她。
倒不是萧元吉,昨天闹过那一出之后,萧元吉可能很长一段日子都不想见她。来人是阮瑜的哥哥,阮琅。
皇帝子嗣众多,但嫡出的只有她和阮琅两个人。阮琅十五岁就被封了太子,多年来地位稳如磐石。
阮琅长相清秀,总以笑容示人,无论对待谁都一样。阮瑜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反而是,深不可测。
小时候阮瑜还是很喜欢他的,后来越长大就越害怕他。
阮琅总给她一种,我一个眼神就能看穿你的感觉。
她的想法、她的秘密、她的爱恨,在阮琅面前全都暴露无遗。拆不拆穿,以什么样的方式拆穿,只是看阮琅的心情而已。
但有一点不能否认,阮琅确实对她很好,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阮瑜叹口气,走到阮琅面前喊了声“哥哥”。
阮琅笑着点点头,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下,蹙眉:“有点儿烧。”
阮瑜苦笑着摸了把自己的额头,是挺烫的,“怪不得头疼。”
明珠扶着阮瑜去床上休息,然后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俩。
“去哪了?”阮琅问。
阮瑜每次听到这种问题都想笑。
她去哪,阮琅早就打听清楚了,但每次还要假惺惺的问。
阮瑜兴致缺缺:“南牌巷。与西凉侯一起,去探望士兵的家属。”
一次性.交代个干净。
阮琅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突然和西凉侯走到一起了?”阮琅慢慢的把阮瑜的一绺头发别到她耳后,笑说:“你不是不爱掺和外面的事吗?”
阮瑜平静的望着他。
阮琅把手收回来,若无其事的笑笑。
“没意义的事,我的确不爱掺和。但如果是有意义的,并且是我能做到的,我愿意去做。哥哥是想我一辈子缩在这里,哪也不去才好?”
阮瑜话锋犀利,直勾勾盯着阮琅。阮琅没想到妹妹说话会这么直接,尴尬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哪有?你愿意出去走走,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西凉侯身为男子,你与他来往难免遭人闲话。我回头跟元吉说一声,让他带你出去转转。”
“不要。”阮瑜瞪着他,“我不会跟他出去。”
阮琅笑笑,“好,不跟他出去。那我叫英儿来陪你?”
英儿,是阮琅的太子妃,郭英。
阮瑜不耐烦的皱眉,手紧紧攥着被子的一个角,手指发白,“我谁都不想见,不管是萧元吉、郭英,还是你,我谁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