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要去打战,”姬老夫人迅速的转了转手上的念珠,说道:“也好,以逸哥儿的本事,此次应会为侯府再博些战功回来。届时,你再起复也不是不可能。”
姬侯爷一听,心中大定,抚须笑道:“对,对,还是母亲思虑周全,儿子稍后就去嘱咐逸儿主动请缨,出战木雅!”
说完,又嘿嘿凑近老夫人面前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你又要纳妾?”老夫人哼声说道:“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儿媳妇都娶进门了,还要纳妾,也不怕被人笑话……为了纳妾之事你还专门扩充宅子,真真是荒唐!”
姬老夫人说到最后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次不用扩宅子,不用扩宅子,那些日子不是死了两个吗,正好,正好。”姬侯爷赶紧说道。
姬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好在这个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远没有姬尚昌被圣上忌惮,遣了个有名无权的闲官让老夫人头疼焦急。
姬老夫人接着又说道:“前些日子那家人的事确保是没有什么纰漏了,我怎么听闻他家里有人在边防任上?万一知道了真相回来,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母亲,您就别操心这个了,都是传言,哪有什么边防大将,不过是那家人夸得海口。这次干的利索,没留活口。”姬侯爷眼睛一眯,阴狠的说道。
姬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我老了,你院子里的那些事,我也没心思管了,倒是逸哥儿院子里,人太少了,那归氏嫁过来半年了,肚子里也没个动静,这个府里竟也没个着急的。”
姬侯爷如今哪里顾得上考虑这些,那一房一房的小妾们才是他的心头肉。
姬老夫人知道跟他谈这些事也是对牛弹琴,加上那大夫人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这件事还得她来做。
于是,在临近年节的前两天,凝香的事还没查清,又发生了两件事给归明月添了堵。
第一件事还好说,无非是老夫人的嫡亲外孙女进了府,不仅是进了府,还被老夫人亲自安排到了西院。
老夫人的这番作为,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大夫人一看既然老夫人将两个表小姐弄进了西院,灵机一动,便也从娘家的兄弟那里挑了个样貌才情品性样样出众的嫡亲侄女给迎进了府一起过年。
于是宽敞的西院里,一下子进了三位环肥燕瘦、如花似玉的衿贵表小姐。
归明月看着她们三个望着自己那俊美无筹老公时,那犹如饿狼扑食般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一件事,直接触碰到了归明月的逆鳞,也让整个西院都陷入低沉之中。
那日,归明月照例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安,老夫人先是狠狠呵斥大夫人不给西院发放份例。接着又揪着西院下人素日里的穿着打扮斥责了归明月,说是西院的下人竟穿的比其他院里主子穿的更金贵,违反了侯府的规矩。
这一来二去,让归明月寻不到错处,也只得低头认罚。
没想到归明月身边一向最稳重重规矩的成嫲嫲,见不得自个儿的主子受罚,忍不住出来为主子辩驳,谁知竟惹怒了老夫人,被当众扒去了那件簇新的赭色织帛旋袄外衣。
这种事对于一般丫鬟婆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更不用提在这侯府有头有脸的成嫲嫲,归明月只感觉是一巴掌打到了自己脸上,再看那老夫人的时候,脸色也就冷了。
“老夫人说的是,做奴婢下人的,怎配这一身十两银子一匹的素锦衣裳。只是不怪大少奶奶,她是体恤咱们下人,才用花了自个儿的嫁妆钱给奴婢们赏了新衣,没想到竟无意间触犯了侯府的规矩。即使家规不容,奴婢便也脱了这素锦衣裳。”
说话的是银坠儿,这个一向不惹事又性子刚强的丫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衣脱了,缓缓扔在地上。
这丫鬟莫不是疯了吧?
底下女人们,包括大夫人在内,无不暗暗抽气。
鸦雀无声。
归明月本来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此时突然,缓缓的笑了。
目光里全是不屑。
姬老夫人也笑了,笑里全是疾风骤雨的寒意,知晓她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是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