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苏陈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只是平常时日,也频频让她有此感觉。
苏陈倒是没和她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不知她此时思绪,喝了茶,她便要往幼稚园去,周月清随同。
走在路上,遇到了往幼稚园送笔墨的内务司太监,她叫住那几人,看了看周月清。
周月清出声问了几句,随后就说:“你们把东西送到,去叫见花过来。”
见花是内务司总领太监,淑妃娘娘召见,来的十分麻利,来了才知道,贵妃也在。
苏陈清楚的看到他瞪了一眼传话的小太监,这种人真是……上次就觉得他有点儿太过圆滑,没想到还真的是不够实干的。
她抓起桌上的盒子就摔了过去:“这就是你负责的东西!”
笔毛什么的都参差不齐,即便这笔杆是上等的紫檀,有个屁用!
见花不太知情,但被砸到的同时立刻就跪下了,诚惶诚恐:“娘娘恕罪!奴才这就去重新采买!都是下头的奴才……”
苏陈截口打断他的话:“你少欺压点儿别人,这种事就不会这样!”
周月清伸手拉她:“你先消消气,一个奴才,不至于这样。”
“是,我很不擅长做这些,你来。”苏陈回身往后一坐,气鼓鼓的看着。
——虽然这气鼓鼓是有点儿装出来的,但态度了然。
周月清冷静且熟练的处理了这件事:该罚的罚,该补过的补过,见花也没重罚,只是打扫库房。
苏陈捡起笔,把笔头修剪了一下,又小又细,还短,一般人都用不了。
见花低头出去,很是不甘心的认罚——这比罚月银更让他难受,打扫库房,虽然只是后宫的库房,但这么多人都会知道,他直接就颜面扫地了!
苏陈捏着几只笔杆,叹息着摇头:“可惜这几只笔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每日里,都是小事在支撑着,这些小事都做不好,更遑论大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警告他一番,并没责罚。”周月清点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这笔杆是真不错。”
“所以才可惜。”苏陈起身:“走吧,去看看孩子们。”
……
赵宁跟着乳嬷嬷正在看自己种的花,开的正好,准备采了做染料。
“这个颜色真好看,嬷嬷,多采点儿。”赵宁手里抓着花,抓的太紧,都出了花汁,手指上有微黄红的颜色,霎是好看。
苏陈悄悄走到她后面,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猜猜我是谁?”
赵宁顿时就笑了,直接把手里的花往她手上捂:“母妃,你也来染点儿颜色!”
苏陈急忙松开手,她可不想染上颜色,这花汁沾到皮肤上不好洗掉。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点儿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苏陈把手上的花瓣拂掉,蹲身和她平视,认真的说:“你本来就成熟懂事,这往后,弟弟妹妹们都归你管了,别人说的那些什么,你都别在意,认认真真的好好长大,照顾好自己。”
她忽然这么认真的说,把赵宁吓的傻愣当场。
半天才说:“母妃,你这是……要走了吗?”
“什么要走?”苏陈也愣了,随后反应过来就笑了:“不是,我只是这么和你说,让你自己注意,这不是因为皇后的事情吗?再有个万一,我过来的不及时,你得会照顾自己,保全自己的同时,再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赵宁心里松了口气:“哦。”
周月清在后面,四五步远的地方看着,看人家母慈女孝的,她也有点儿眼红,一回头,看到清宁在那边站着,她伸手,清宁颠着小脚跑了过来,扑到她怀里叫母妃。
真是可爱的心都化了。
苏陈微微侧目看到她们母女,抬手摸了摸赵宁的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宫务什么的也学着管点儿,别等长大了被下人给坑了。”
赵宁很懂这些道理,毕竟这是重活一世,但她总感觉苏陈说了这些,就要和她分开了。
她的感觉很敏锐,苏陈自那以后,就少往幼稚园去了,去也是送点儿用的或者娱乐的东西。
孙柔茵有了皇长子,情绪倒是没那么尖锐了,稳定下来之后,人也没那么极端了,周月清调理着身体,苏陈也帮着她分担了些宫务,一时宫内和平,气氛空前大好。
……
晨夕交替,季节流转,一晃十年过去,大苍皇朝六十年。
周日制度,全国上下都用的十分顺遂,改革的部分也都做出了基调,全国形势一片大好,道路修了宽敞平稳的官道,木质的轮滑车,在京城是随处可见,辽朝为郡,六年前就收伏了,不过当地还是有军队驻扎的,为首将领依旧是周安瀚。
驿站虽然没到五里十里一亭一舍的,但三十里一个信筒,信差每周收发三次,已经稳步运营了,沿海城市也有所改变,但海贸还处于观望期,派出的行船近日回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