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吃惊之余,急忙转头:“太医呢?!我没生过孩子,进去也帮不上忙,太医赶紧的!”
周月清生过孩子也应对不了这种局面,但她还得进去,毕竟这是皇后生产。
这一忙,两个时辰都没止住,孩子生不下来,这是要拖垮母体的节奏,太医商量着,出来汇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现下使不上力气,再这么下去,怕是危险……”
苏陈拍桌子:“说解决方案!”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墨迹,若不是她真是不会看这种症状,她早就去动手了。
太医一哆嗦:“敢问贵妃娘娘,是保大还是保小?”
苏陈眼神一沉:“保大!”
周月清扶着艾草的手从里面出来:“这事,你说了不算,得请示皇上。”
“等皇上来,人命都没了!我说了就算!”苏陈说着,绕开周月清进了内殿。
这是她这么久头一次进来,一股子血腥气,稳婆三四个,分班守着首尾,虽然慌乱,但还算有条理。
孙柔茵目光涣散,反应迟钝,苏陈伸手摸了摸她的脉象,虽然不能治,但诊脉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能再拖了!
她转身出去:“太医,如果必要选择一个,那就保大,余下的,你们自行商量。”
“娘娘慈厚,臣等必当尽心!”太医深揖一礼,回身去抓药煎药——都这会儿了,先治疗要紧,方子让徒弟记录。
“苏儿,你这样做,且不说皇后醒来是否感激你,这外面若是知道,肯定是要指责你的,皇嗣最是要紧。”周月清低声劝道:“你要是坚持如此,怕不会落好。”
苏陈这么决定岂是要她感激的?
她低头:“生而为人,已经极尽艰难了,生而为女人,更是难上加难,我的心思你不懂。”
门口竹帘忽然掀起,没有阻挡,外面水声骤然大了起来,赵腾润踏着水进来,一边甩袖一边说:“那就保大,没什么好不懂的。”
众人慌忙行礼,周月清却是一礼行下去,站不起来了。
“清儿!”
苏陈才一福身就看到她白着脸软倒,急忙去接,艾草也慌了,还是被苏陈呵斥了才拉了个太医过来。
赵腾润皱眉:“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她生孩子。”
苏陈把人扶起,先安排到令一侧配殿的软榻上才回来解释:“清儿是积劳成疾,宫务本就辛苦,又常被皇后打压,她到现在能以德报怨,你就该感激她心胸宽阔,但我说保大,不是因为心胸宽。”
赵腾润啧了一声:“你在朕面前,还解释这么多,是怕朕不信?”
“对,就是怕你不信,女人这一辈子,过的太艰难,像我这样,得夫婿疼爱的,尚且还有这么多情敌,那些依着习俗礼教的,还一不定有夫婿厚待,却是有诸多女人为难。上有婆母姑表,下有妯娌母妾,个中艰难,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
苏陈说这,往内殿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你总觉得我惊世骇俗,缺乏礼教,但我就是从一男一女组成的家庭中生长的,男子若是有两女,便是犯罪,要坐牢的,我生在平等时代,从小接受的便是如此,来这里数年,也没习惯这里的种种。”
赵腾润伸一指点住她唇:“不许再说了,你近来越发压抑,以前做的玩意儿,现在都没有了不说,还在别人生孩子的时候这么伤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没孩子给闹的,是朕不努力?”
苏陈目瞪口呆——他现在真是把她给吃住了,竟然会这么说,也是她进来表现的软和了,他敢这么说了,顿时脸色一沉:“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清儿好了。”
说着,就要起身,内殿忽然几不可闻的一声啼哭。
苏陈脚步微顿:“我是听错了吗?”
赵腾润都没听到:“什么?”
等了一阵,才有人出来回话,说着恭喜,语气里却带着不安。
“把话说全了,别吞吐。”苏陈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说话半吊子的。
赵腾润问:“是公主还是皇子?就这么难说?”
稳婆本就操心受累,此时又提心吊胆,手里抱着孩子只打哆嗦:“奴婢……奴婢不敢说。”
赵腾润伸手就要掀襁褓,苏陈伸手看住:“太医。”
这种事情,苏陈虽然没见过现场,但知道个大概,这种时候不叫太医更待何时?产妇和新生儿都是需要医护照料的,再不济,也得是有经验的。
苏陈看那稳婆还在发抖,说了一句:“你抱稳了,就算这孩子有些什么,也还有太医呢。”说着,扶着赵腾润去坐下,她又吩咐人准备温水洗手,清茶过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