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陈把名字和身份都写上,奴仆十人,姑娘六人,依次写上花名,写上用处,然后写是上银两,最后落款,按上手印。
——她有点儿不知道这个按手印有什么用,这个时代的鉴别系统还很低级,根本就不具备对照指纹的技术,按了手印脸是谁的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这么按是为什么。
老鸨伸手要拿,被苏陈直接按住:“我要先看到卖身契,一张一张的给我摊开。”
一直在门外跟着的赵腾润十分不解,不觉出声问道:“为何如此?”
苏陈回头,一脸嫌弃:“你既然跟着,就过来好了,两个人还省事呢,你检查一遍卖身契。”
“你们还要明抢?”那老鸨忽然把卖身契往怀里一抱:“字据先给我!”
“钱已经给过你了,我们看一眼卖身契怎么了?”苏陈抬手撑着桌子跳起,直接跃到老鸨面前,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正捏在脉络上,疼的她把手里的卖身契都丢了,杀猪般的嚎叫:“啊呀呀,杀——”
“点穴是很疼的,我本来不想对你这样,但你太不配合了。”苏陈捡起那些卖身契,一张张的看过,然后拉着赵腾润出来,从下楼开始喊,足足用了一刻钟才把人都叫齐,这还不算阿三和阿大两人的催促拉扯。
赵腾润打开手里的折扇,遮住嘴,低声说:“有必要啊这样么?动静这么大。”
苏陈低声回:“动静越大越好。”随后一扬手里的卖身契:“这是各位的卖身契,你们所有人的都在这儿,我念到名字的站右边,想跟我走的站在左边,其他人原地不动,都听到了?”
没人应声,那些做惯风尘只是的女子们,略有些呆滞的看着苏陈和赵腾润,他们俩站在台子上,撇去性别,还挺般配的。
苏陈大声念着名字:“芳草,青茵,寒梅……”
单从名字上看,也分不出是主是仆,反正都叫出来就对了,十六个名字念完了,苏陈把这些卖身契一折往怀里一揣,拿着剩余的那叠卖身契,看了看台下的人,说:
“这些我是买下的,你们老鸨正在屋里数钱呢,我是丞相府的女管事,他是丞相府的总长,特意采买些机灵懂事的回去,你们要是还有愿意去的,站过来报个名,我去和老鸨商量价钱。”
这些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主意,要不是被点到名,她们都不动的,此时听到苏陈这么说,有的交头有的接耳,还有主意大的,直接就往左边一站。
苏陈伸手拉住赵腾润,指了一下那些人:“你有没有喜欢的?我安排了伺候你。”
赵腾润抬手就用扇子敲了她一下:“浑说!”
苏陈捂住头:“我可是为你好,你要是不挑,一会儿我自己挑,要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你可不能怪我。”
她说的伺候和赵腾润想到的那个伺候不是一回事,但赵腾润敲都敲了,索性不辩解,只咳了一声。
主动站在左边的,到最后只有两个,都是姿色上等,一脸傲居,想来是准备去大户人家出人头地的,苏陈问了名字,抽出卖身契,真的带走了。
看到是真的,其他人才想要动,但苏陈却让阿三把人带出去:“好了,虽然还差几个,但一会儿去别家看看,这么长一条街,不能把人都在这一家挑齐了,虽然别家不如这家,但肯定是有花魁的,我把这些还给她,咱们就去下一家。”
这些话就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她说完上去,那老鸨还没缓过劲儿呢,动弹不得,说话不得。
苏陈把卖身契放在她面前,把她的花名册给拿走了:“你去丞相府要钱的时候,记得说暗号,京城兵马动天下,苏杭美景在眼前。只要不说错,钱都会给你的,还有赏钱。”
那两个人名,她没有加上。
一下楼,却发现阿三没把人带走,说是收拾东西。
苏陈想了想,就往后院去,青楼可是销金窟,不说金银财宝了,就是装潢摆设都堪比富贵门户,她不是要带走什么,而是看看什么能带。
后院里也是地方庞大,有一处停了十乘轿子,转头往另一边看,五辆马车,都是那种宽敞大架,能坐十几人的那种。
她套了两架,一手牵一匹带了出来,从后门绕到前门,好在这次失望,十八个脂粉浓厚的姑娘都站在门口。
“我们人不够,这俩车,八人一辆,你们两个坐这边。”苏陈立刻分对,那两个后来主动跟过来的,分到他们原有的马车上。
这些女人哪有那么听话的,立刻就拒绝:“八个人一辆你想挤死我们啊,就算我们出身不高,也没受过这个委屈……啊!”
苏陈一鞭子抽了过来:“废话那么多!老子买你们是为了带你们回京的,不是让你们在路上给老子添事儿!上车!”
这还没走就这开始多事,她现在不立威更待何时?
那多嘴的女子也是心高气傲的,被抽了一下,反倒硬气了:“我就不上!”
苏陈收起鞭子:“真以为你不上去我就没法子了?阿三,把她塞上去。”说着,扫了其他人一眼:“你们要是听话,我自然不会这么对待你们,毕竟我买来了,就是想要个舒心,这还没走就不听话,你当自己身份贵重吗?”
赵腾润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还是喜欢你这样子,怎么办,我不想回去了。”
开什么玩笑?
她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回京吗?不就是为了路上的安全吗?
苏陈一把抓下他的手,低声说:“皇上别闹,都到这一步了,您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