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润看苏陈这样,想了想,说:“你带回来的人,你还管不管?看上去快死了,还不让太医近身。”
苏陈闭着眼,懒懒的哼了一声。
她已经忘了自己带回来的还有人了。
赵腾润是不想让她这么近乎颓废,不舒服就好生看大夫,休养也不是一直这么躺着——这都是她往日里自己说的,怎么到她自己这儿,就成这样了?
他说:“你要是不见,我就直接切了他。”
苏陈睁眼,眉头皱起:“我带回来的人,是谁啊?”
赵腾润被她这话逗笑了:“你说哪个?”
“我带回来多少?”苏陈揉额角:“我真是精神不济,再等两天。”
“有一个叫隐白的,怕是等不了两天了。”赵腾润给她提醒。
“他……”苏陈抬起的头又趴下了:“让太医去给他看,就说我说的,我还不信他能翻天了去。”
赵腾润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那你歇着,朕去看看孙氏。”
苏陈复抬头:“你去就去,别在我面前说行吗?至少我听不到还能当做不知道,我这一听到……你要我当没听到?”
赵腾润笑了:“朕什么都没说,你也没听见。”
苏陈别开脸:“我听不见。”
赵腾润笑着出去了,姚黄暗暗松了口气,着实佩服娘娘,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皇上哄住了,还不仅抱着她,还转而哄她,就连去别的宫里,也先和她说,哪有君王如此?
而苏陈也直接安排人去打探消息,她这几天足不出户,也没让人出去,现在如此被动,她才惊觉不好,赶紧亡羊补牢。
消息传回来,她就叹了气:“到底还是害了他,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跟着。”
——隐白被净身了。
不止隐白,这次跟着她回来的那些人里,除却女子,其他人不分老幼全都净身了。
真是……造孽啊!
但她还没得说理,这毕竟是皇宫,到底是大内,除却皇上和侍卫,其他人都不能是男人。
“我……”苏陈想说点儿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能说什么?她带回来的人,除了陈拘,其他的都没好的,也是她忘了,她身边的人,都被她所连累,没甚好得。
姚黄劝她:“娘娘,您何必如此?一介流寇罢了,就算投诚,该面临什么结果,他们心里多少有数的,想在您身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他们得偿所愿,受点儿罪也是应该的。”
“你不懂。”
苏陈只是摇头,末了,还是要过去看看。
心里不是说姚黄不懂,而是她自己不懂——忘了等级森严,忘了君王恩宠。
——那些男子,一个都没过来,还跟着被指点了:都是低品男,这以后都成公公了,也是跟着娘娘沾光了。
听说有几个,还不听话,被割舌了!
听说进宫之前,已经给他们立过威了,死了个领头的……
“说什么呢?”姚黄立刻过去打断了她们的话:“都闲着没事干了?”
那几个宫女急忙散去,看衣服是洒扫浆洗的,知道这么多,那些人怕是出不了这儿了,苏陈冷眼扫过,径自往前。
这最北边的靠墙排房才是她的目的地,光是看样子就觉得荒凉,而里面,住的都是看天命是生是死的人了。
“去开门。”苏陈随手指了一下前面的门。
不太清楚具体位置,但是看这样子,无论在哪个屋,都不会好过。她也不喜欢身边人多话,所以在她宫里的太监都是话不多人机灵的。
麻利上前开了门,不多时,直接架出一人来。
惨白的脸色,无力的样子,哪还能看出是之前敢横剑相胁的俊秀小子?
“你一心求死?”苏陈皱着眉说。
她真不忍心看,但既然是她开的头,也不能看着一条人命再度因她折损。
隐白抬头,惨白着脸笑起来,格外凄惨:“你还能记得我这个人,确实是个重诺的,我只求……”
苏陈打断他的话:“你别求了,我现在加一条,我说的话,你活着算数,你死了翻篇。”
俊秀还在,但目光无神,这种时候得给他点儿活下去的信念,要不然,可就真死了。她忽然伸手,像之前那样,托了一下他的下巴:“你活着,还有机会翻个身,我告诉你,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烟消云散。”
他颤了一下,想说话,但忽然整个人就软了下去,直接昏厥。
苏陈脸一沉:“传太医!”
……
“血止住了,娘娘放心,他这一命已经妥了。”外伤好手的孙太医拱了拱手,笑的讨巧。
苏陈点头:“辛苦太医了,赏。”
孙太医却说:“娘娘,微臣不要赏,想让娘娘高抬贵手。”
“什么?”苏陈很少被人当面求到——熟人之外,她认识的不多,但凡认识了,必当真诚相交的。
孙太医说:“柔妃娘娘那边,孕妇多思虑,还望娘娘高抬贵手,不要计较,让太医过去照顾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