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连你也要站到我对立面了?”苏陈说的清晰却又漫不经心,把东西放回木匣,合上盖子,“那我就不让你为难了,我上次在后院看到的那个院子还挺不错的,我就住那儿吧,清静。”
周月清急忙说:“苏儿,不是的,是之前皇上告诉我,瞒你半个月,之后他亲自告诉你,但现在……我并没有说什么。”
“你还用的着说出来吗?当我是瞎子聋子,听不到看不到吗?又或者是傻子,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苏陈嗤鼻,赵腾润这是很周密的计划,可是计划里,没有她,一如她之前,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把他算在内的。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和她也相关,她却并不想相关,所以只能回避了。
带着曾经在那个院子里种番薯的几个宫女,苏陈带够了被褥,回到了秋色居。院子里现在是一地霜打过的过不了冬的菜,看上去蔫了吧唧的,但这边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苏陈把被褥放好:“收拾一下,我给大家做西餐。”
那个圆脸的宫女立刻就问:“什么叫西餐?”
她还是那么喜欢吃,苏陈笑着给她解释:“海的那边,便是西边,而那边人吃的食物,因为地理原因,和咱们这儿不一样,我在地方志上看过,一会儿给你们尝尝。”
说着,直接捋袖子开干。
“娘娘……”
“娘娘!”
屋里屋外同时有人叫她,屋里是阻拦,屋外是呼唤。
“我这还没开始干呢,谁啊?”苏陈一边绑着袖口一边出来。
二乔带着几个宫人过来,有面熟的也有面生的,拎着抱着各种东西:“娘娘,你不要抛下我们。”
这话说的,是来表忠心的吗?苏陈摆手:“你们在那边不是挺好的吗?我是个被抛弃的不受宠的妃嫔,你们跟着我,不如去跟着柔妃或者淑妃,都是好出路,二乔,你别闹,赶紧带着他们回去。”
“娘娘,我们都是真心的,您就别撵我们了,我们不是跟着二乔姑姑过来的,是一起过来的!”有个机灵的宫女说着,就进来找空房间:“这里地方虽然小了点儿,但我们挤挤,还是够住的,娘娘,您要做什么,我们给您打下手。”
“你这么机灵,就叫小机灵吧,多来了六个人,我看看这边的食物够不够。”苏陈觉得现在她好像个老妈子,考虑的都是吃喝。
但做好饭的时候,看着她们高兴的笑脸,她又觉得很温馨,虽然有两个小太监,但这些人既然在这个时候跟过来,那就少不了要吃苦了。
吃过饭,苏陈就给她们分工:“这些菜能收了,趁着还没到十一月,翻了地,还能再种一茬儿,两个人收拾桌子洗碗,其余人动起来,翻地,快点儿快点儿,加把劲儿!”
……
即便此时在这偏僻的宫里,也能热火朝天,大概就只有苏陈身边了。
赵腾润在墙头上看着这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是不该瞒着她?”
“你瞒都瞒了,现在才说着话,不嫌晚吗?”周安瀚在下面,靠着墙,拎着酒壶:“你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赵腾润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她已经知道了?”
“她要是不知道,怎么会选那么个僻静的地方,又挑的都是愿意追随她的人?”周安瀚仰头灌了一口酒:“我什么都没说,走了,一会儿被薛如曼看到,又要念叨我了。”
“周卿!”
赵腾润跳到地上的垫子上,被见福扶了起来,他叫住周安瀚:“辽朝久攻不下,你和兵部商量一下攻打之法吧。”
周安瀚顿住,过了好一会儿,他大笑着回头:“好啊,皇上不嫌弃,老将自当出马。”
他自嘲为老将,实际上他不过才三十岁。
隔墙而语的话,苏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把地给用上,可是她浅薄的农业知识,在这种时候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果然是士农工商,农民的地位,一点儿都不低。”苏陈自言自语,看着翻过的土地,只撒了一点儿萝卜种——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种子。
宫里就是局限,且当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