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下,也不敢怠慢,急忙按照殿下的吩咐去收尾。
从京城到岳州,两天的路程,他一天一夜就赶到了。
——密信上说,苏陈在军营里呕吐,和周安瀚同进同出,和薛如曼探讨异常,却连一封信都没写给他。
那是他的苏儿,怎么能为了别的男人,这么投入心神?
天下第三街的路口有标识牌,赵腾润到的时候,各店掌柜都立刻出来迎接,被他全部挡开:“都退下,孤来这里的事要保密。你们都当不知道、没见过孤,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
影五影七应声去疏散了人群,赵腾润直接去书楼上。
苏陈刚把那个血块倒出来,她之前按着薛如曼说的养了两天,可是这罐子里什么样,实在看不到,她就找了个白瓷盘子,倒出来观察,也知道这玩意儿会动,已经做好它动了的准备了——
“苏儿……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离远点儿!”
赵腾润正好进来,立刻拉开了她,看到一旁照着罩子的炭盆,直接踢开罩子,捏着盘子倒了进去。
“嘶啦!”
如水入沸油般,嘶啦声响,随即就好像炸糊了什么似的,气味难闻。
苏陈掩鼻:“你做什么?”
赵腾润一阵后怕:“这东西是活的,你怎么能离那么近?”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东西的威力的,但凡不懂的、没有防备的,就会直接中招。而他一进来就看到一旁的罐子,那上面的痕迹还是湿的,可见是刚弄出来。
苏陈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是她要想多,主要是他这反应……如果他不知道,难道不应该过来和她一起看吗?而且他脸上有青色胡茬,皮肤发油,眼下暗沉,这是赶了夜路的样子。他为何如此心急的赶来?
事情这么明摆着,她也不能装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赶来的?”
赵腾润点头:“是,我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还是没想到,我竟然能解了这蛊?”苏陈微微扬起下巴:“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的?是你动的手?”
句句犀利,问的赵腾润一时无话。
他伸手把她拉到近前:“你觉得呢?”
“我没觉得,来,坐下,先喝杯茶。”苏陈反手拉住他,直接推他坐下,本来这就在桌子边,只不过坐的椅子在另一边,而茶水,是楚练从外边端进来的。
“殿下万安。”楚练惊讶了一下,但没有失礼,随即退了出去,也撵开了在周围的人,让这边清静了下来。
赵腾润看着苏陈收拾了桌面,把东西都扔在炭盆里烧,虽然那些瓷器是烧不化的,但这么一扔,也挡住了炭火。
“殿下,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你赶路憔悴,我也很心疼,你先休息,我给你做吃的。”苏陈说着,给他捏了捏肩头:“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我让人给你准备水洗漱吧。”
赵腾润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苏儿,我听说你有呕吐之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
苏陈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他这话:什么叫有呕吐之相?
赵腾润看着她的眼,都能看到彼此眼里倒影:“我们分开月余,我问过太医的,孕吐是怀孕两个月之后会出现的症状,你……是不是有了?”
苏陈:“……”
这话说的,她要是说没有,他会不会很失望?
苏陈只好委婉的说:“殿下,我没告诉过你,我没有月事吗?”
说的这么明显了,他不是问过太医吗?总是知道的吧?
赵腾润却说:“我知道你没有月事,但这和你怀孕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先给你科普一下两者的关系好了。”
苏陈在他腿上坐稳了,才低声说了一下基本生理知识,看着他眼里的光暗了下来,幽幽叹气:“你表现这么明显,让东宫里那些即将出生的孩子们怎么想?”
赵腾润扣住她的腰肢:“孤只想要我们的孩子。”
这么执着认真,苏陈也认真看他:“那大概,还要再等几年。”
他追问:“几年?”
苏陈笑了:“什么时候‘她’的怨气彻底散去,彻底甘心了,我才可能怀孕吧?”——玄学之事,也是要相信的。
赵腾润诧异:“她?是谁?”
苏陈再度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纸笔,边解释边给他画:“我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的苏儿在小瑶池里被溺毙了,她不甘心,我一直在为她报仇,皇后已经死了,动手的那个丫头也死了,还有两个直接关系人,你不让我动手,她就依旧留存。”
一人两面,一半纯黑,一半透明,两边分出四个分支,两个死了的画上叉,两个活着的写上名字——
一目了然,清晰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