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点儿破功,后面赶来站在车外的郑书荣已经忍不住了,捂着脸一个劲儿的耸肩:王妃就是厉害。
使节指挥急了,不能任由苏陈这么胡闹,忙说:“公主,您不能单独进宫啊,就算您不为自己,皇室的脸面也不能这么丢!”
搬出皇室的脸面?苏陈还真信了他的邪。她少有的伸手指人:“赫赫里大人,你身边是不是也跟着能变声会变脸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的宫女伺候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苏陈的身份,这位赫赫里鹄鲁是在出发前一晚知道的,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能挑明——挑明了对辽朝一点儿利处都没有!
此时苏陈给他“明人不说暗话”,他还真懵了一下,眼神立时阴狠:“公主你在说什么?”
周安瀚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气场,长剑一指——
苏陈夹着他的剑尖按下了,对那即将翻脸的使节指挥说:“你不用和我装,他们不知道是可能的,但你不会不知道,都到这儿了,你觉得你还逆着我来还有好结果?我答应你家皇帝是事已经做到了,我家将军都在这儿了,不会打你家的,让他们撤走,你是忘了吗,我是从萧厉那儿到辽朝的。”
指挥使一急:“那又怎样?”
苏陈嗤笑,看了一眼周安瀚,转身回软塌边:“这东西谁处理一下?让它恢复成榻,我累了。”
苏陈的忽然折返,让使节指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周安瀚和苏陈还是有点儿默契的,苏陈都这么问了,他虽然不明白和萧厉有什么关系,但他现在可以直接动手——
一把把使节指挥从车上拽住,拖下来:“既然知道王妃的身份,让你们护送已经给你们极大的面子了!你要是老实听话,安安稳稳的到京城,我也能让你把戏唱全了,让你回头对辽王有个交代,要不然,现在我们把王妃接回去,直接开战!你们,可是抢了我们的太子妃!”
话敞开说就是过瘾,周安瀚往车里看了一眼,转头看到郑书荣,打了个眼色,他把这指挥使拖会头车:“继续前进!”
后续的事,就是郑书荣做明面的安排了。
苏陈的车上又恢复了安静,她看着那两个把她的床重新铺好的宫女:“你们想好了吗?是走是留?”
虽然刚才的话并没有明说,但言语里到底也是透露出来了些许,只要是在宫里待过的,多少都会知道一点儿这些“内涵”或者也可以说是“辛密”,反正都不简单。
聪明的赶紧抽身走人是上策。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跪在她面前:“公主,我……无处可去,跟着您也需可以重新开始。”
“我也是!”另一个人跟着说了同样的话,又补充道:“或许您不是真的公主,但您是我们的公主。”
“真会卖乖,可我不留不忠心之人。”苏陈往榻上一歪:“你们这一路对我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想留下?表示一下诚意。”
她这几个月什么没见过?经历的多了是能理解,但心真的会硬。
车内一时沉静。
良久,那个会变声的宫女才说:“您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吗?”
苏陈嗤笑:“难道在你们眼里,表达诚意就只能死人?”
那宫女磕了一头:“那我们用性命证明我们的忠心,这里是大苍,你想要我们死那是随时的事,而我们,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三颗续命解药,如果没有解药,我们就会死,只要四个月后我们会不到辽朝,就会死。”
苏陈理所当然的收走她们的解药。虽然她也用药,但还是觉得这种方式,很无耻。
因为记不住她们的名字,所以她随口现起了两个,叫她们金珠银珠,金珠就是那个会变声能模仿的。
郑书荣想要给太子一个惊喜,就没有明说辽朝送的人是苏陈,而是很认真的夸了一番这位星辰公主“耶律苏苏”的美貌和人品,惹得赵腾润斥责他一番,让他别忘了正事。
周安瀚这举动这么大,当然也是瞒不住的,不过他只把人送到岳州就带兵回去了,而同时,苏陈把将士花名册留下,依次加封,一个都没露。
她手上有太子印鉴和皇上的金牌,只要不是加封特别大——两级之内,她都能做主,反倒是周安瀚劝她不要这么有恃无恐,她当时回了句:“本宫就是如此恃宠而骄,不骄白不骄。”
苏陈亲自送周安瀚出城,有些话不用明说,两人都清楚。
看着周安瀚策马而去,苏陈站了良久,讲真,她有点儿羡慕周安瀚的自有了——只要不回京,他就是相对自由的。
六月初一,辽朝使节团入京,被安置在接待驿站。
郑书荣回朝,立刻把这消息给赵腾润说了,太子当时就出宫直奔驿站,亲自迎接“辽朝使节团”。
但在驿站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赵腾润就直闯星辰公主的休息院落了。
把金珠银珠给吓的,急忙在门口拦住:“我们公主在休息,你不能进来……”
一旁的见福一记浮尘甩过去:“放肆!太子殿下也是你们这些贱婢能拦的?”
赵腾润倒是没难为婢女,在门口说:“苏儿!”
苏陈确实在休息,长途奔波的她,刚沐浴了准备睡一觉,虽然马车上有软塌,但实在不能和床榻相提并论。
她皱眉,爬到一旁的窗前迎榻上,开了窗:“我听到了,你都不顾身份的来这儿了,还用得着在门口啰嗦?”
赵腾润直接把两个婢女开,大步进来,见福在后面管了门,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