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她着急地回信,只敲下两个字发过去。
没有回音。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她反复刷新收件箱,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又一批游客爬上山来,在皇宫门口的售票处前排起长队,门口严肃的卫兵扛着枪站在低矮的岗哨房前。陈盈想起秦宏提到过《安徒生童话》中的锡兵,大抵它的姿势也是这样昂首挺胸,无所畏惧。
从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布拉格。碧波粼粼的伏尔塔瓦河上查理大桥将两岸坚实地连接起来。她清早就是沿着这座桥来到布拉格老城区,走进那个满是红顶房子的世界。这座拥有近七百年历史的大桥两侧桥墩上,立着各式黑色的雕像。他们所执法器或者身上装饰大多镀成金色,在朝阳下闪烁着灿烂夺目的光芒。桥两端的落叶木只剩下光秃的枝干,斑驳的桥头堡边半人高的铁架上缀满五颜六色的同心锁。桥边的墙壁上用各种语言喷涂着爱的誓言。大写的字母E和J被同一个心形图案圈起来,陈盈蹲下身抚摸那个涂鸦,指甲划过凹凸的石壁发出噼噼啵啵的声音。
喝完咖啡,她顺着古老的石砖路下山。一路上尚未开张的店铺橱窗里陈列着不同样式的鼹鼠玩偶。它们仰着鲜红色的鼻尖,或戴着各样颜色的帽子或随意梳着几根头发,友好地朝路人张开双臂。陈盈看看门上的营业时间,还要再过一会儿。突如其来的约定使她耽搁不得,不得已隔着窗来回看了几次才离去。街上只有几位收垃圾的工人,四周静的能听见旅游鞋踏在石砖上的声音。陈盈走到伏尔塔瓦河边的NOVE BUTOVICE地铁口,来到布拉格地下。这里只有三条地铁线,黄线转绿线坐到西北方向尽头,就能到达机场。
陈盈在地铁里坐着,看到某个站台角落里,一个全身污秽不堪的流浪汉正缩在站台角落里沉睡。他枕着一包像废塑料袋样的东西,双手合十抱在胸前。经过的车站很多,几乎覆盖了布拉格西侧所有车站。陈盈不安地看着窗外的站名,唯恐走错车站。地铁行进得很慢,等她到达机场时,已经过了上午十一点。
“请问,国际航班出口在哪里?”她走到问讯处找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人问。她虽然已经到达机场,仍心神不定。
“沿着这条路向前走,第一个口右拐,左手第三个玻璃门就是。”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为她指路。
“好,谢谢。”
她匆忙向前跑,向出站口赶去。那里已聚集了一些前来接机的人,不少人举着写有姓名的牌子。这些东欧人对她很好奇,毫不掩饰地伸着脖子打量她。他们没有恶意,站在前排的几个人还特意让出一块地方,招呼她过去。她大胆地走过去,加入到等候的人群中。随着航班的抵达,周围人陆续离开,不少人临走前还朝她招手。她扶着蓝色隔离线站着,看到窗外的远山上浓密的柏树结成墨绿色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