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对保姆使了个眼神,薄唇微启,“你去厨房把今天刚买的牛肉拿出来。”
保姆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不一会儿就抱着足足有五斤重的澳洲高级牛肉出来,整齐地用盘子装好。
魏莱随手拿过一个盘子,分量不多,但也不算少了。
盘子里的牛肉还带着微微的凉气,深红褐色的肉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水附在上面。
看到盘子里的东西的那一刻,唐北城就一阵恶心,捂着嘴巴作呕要吐的样子。
见到他这幅模样,魏莱很满意地笑笑,果然这是他的正常反应。
“你把这些东西吃了,我就放她进来。”魏莱冷言冷语的样子,真是讨厌。
唐北城的表情变得有些凄惨,嘴唇和脸色一齐发白,不带一点血色。
“母…母亲…”他喃喃道。
魏莱冷哼一声,把盘子随手放在一边,“这不就得了,你看到生肉就觉得恶心,不想吃对不对,我也一样,看到沉舟就恶心,不想让她进来。”
唐北城不记得自己挣扎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两小时,他实在是记不清了。
身体记住的,只有那个时候牛肉本身带的血液在他嘴里爆炸,生肉那陌生的触感和令人作呕的腥味。
他两手抓着肉,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不让那些肉有吐出来的可能,就这么一下一下地,盘子里的肉很快就见底了。
他不记得自己吃了多久,反正吃完的时候,沉舟已经离开了,门外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只有门上残存的水印证明她来过。
唐北城本想去找的,只是腿还没迈开几步,整个人就因为难受而倒了下去。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布满了冷汗,嘴里的血腥味迟迟没有散去,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吐了起来,等风雨停了才被送到医院去。
唐北城从没有像那样狼狈过。
刚一出院,他甚至都没回唐家就被送到了机场,在几个保镖的监视下进了登机口。
所以,他没有能和沉舟说再见的机会。
刚到那边陌生的土地,唐北城就开始尝试吃生肉,在魏莱来这里之前,他的主食就是生牛肉。
为此,他进了医院好几趟,但没人能制止,直到魏莱过来。
从那以后,生肉对他而言,就算不得什么了,只是每次吃,都会想起那个他无能为力的雨夜。
“嘿!想什么呢!”沉舟端了一个小瓷碗放在他面前,对着他的脸大声喊道。
这一嗓子瞬间把唐北城的魂喊了回来,方便面的味道把他记忆之中的血腥味盖住了。
“没什么。”唐北城随意敷衍道,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吃的是传说中的垃圾食品。
不过几筷子的东西,他硬生生地吃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因为一直保持着最好的吃饭姿势。
“我还以为你不会吃呢,魏莱管你管的那么严,肯定不会让你碰这玩意。”沉舟在她旁边坐下,方便面的香气也勾起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唐北城默不作声,吃完之后就转身去了楼上,“你也睡吧。”
沉舟瘪瘪嘴巴,还睡什么,已经没法睡了。
唐北城不知道,他如何把生肉咽下肚,如何难受,都得不到一点安慰,因为沉舟也是同样痛苦。
那时她被姚琳用棍子抽,背部血肉模糊,沉可期又因为出差不在家,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想要寻求唐北城的帮助。
那天,风很大,雨也很大,又冷又疼,是她唯一的感受。
去敲他唐家的门,可以说,沉舟已经用了她最大的力气。
可门始终没有打开,唐北城也像在躲病毒一样地躲她,第二天就出国了,没留下一点消息。
那天真是让人感到绝望。
因为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沉舟就进入了暴睡状态,直到下午四点才醒过来。
之后几天倒是自在,唐北城会让人送些食材过来,让她自己做,不愿意做就差人送外卖。
她呢,无聊就听听歌,写写曲子,反正就是不开电视不上网,把自己完全隔绝在这个屋子里,避免和外界的一切接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她正在屋子里放着自己和石英的那首歌,再一次感叹作曲之妙时,响起了门铃声。
她以为是唐北城让人送吃的来了,连忙愉悦地把门打开,却看到两位穿警察制服的人堵在门口。
“请问是沉舟吗?关于艺人柳艺的死亡,我们想请你去警察局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