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拂晓之前,也就是生理学上所说的最容易暴毙死亡的清晨四点。从枕头底下摸出连闪带震的手机,想着如果打电话的混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让其暴毙!却意外的看到了发小的名字。这种时候打电话来……
“喂,有什么事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她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听筒对面沉默良久,久到她以为对方在玩她,几乎就要开口骂人。
“晓晓,我们分手了。”
“分手?”晓晓鼻子出声算是表示不屑,他们会分手?她才不要像上次一样傻瓜似的跑去安慰然后受视觉冲击。“你又喝醉了?我可不想看你们现场版的柔情蜜意。”
“我清醒得很,晓晓,我们真的分手了。”袁本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你……能过来吗?”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相交二十余年她几乎了解他的全部,能让他放下自己隐性的大男子主义对着自己示弱,看来问题严重了。
“好,我马上来,哪也不许去给我等着!”
掀被,翻身,下地,穿衣几乎一气呵成,双人床的另一边有人不满。
“你发小又怎么了?”
“管这么多!”晓晓利落的裹上一件风衣,“明天,不,等会你早点起来给孩子做饭送他上学去。我先走了。”
她奔到火车站时刚好赶上第一班车,饶是现代交通便利发达,早上七点的时候就拎着早饭站在袁本的门口敲门了。
“好快。”拉开门的男人笑着,笑得她心疼。晓晓一言不发,绕过他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说吧。怎么回事?”
“没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分手了。”袁本在她对面的地板上盘腿坐下,打开她带来的白粥,无所谓的笑着,“我是想让你帮我整理一下房子。”
“什么时候?”晓晓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的别扭,衬着他冒出胡子茬的下巴,带着血丝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让她想要把他摁在怀里呼噜着说,哭吧哭吧。可她知道他不会哭,至少当着自己不会,看他现在的样子,八成已经把心情收拾的好好的了,正在为自己昨天打来的电话感到尴尬。
“前天晚上。”袁本摸了摸鼻子,右手上胡乱缠着纱布。
晓晓的眉毛一下就皱起来了,她也是在杨母有次病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会有自残的举动,本以为除了那次这位乐天主义者不会在伤害自己了。哎,许窦逍,我不得不佩服你。
不主动问,只陪伴。这是他们二十余年的相处模式,彼此都是倔强的人,没有必要让对方对自己哭诉或安慰,需要的只是心情低落时的一个陪伴罢了。晓晓现在心里纵有万语千言也不可能多说一句了,他想说,自然会说。
“算了。”她放弃了什么似的靠在沙发上。以手扶额。“收拾什么,说吧。”
袁本扒拉干净白粥笑了笑,安静的,欣慰的,满满的信任。
这个男人啊,总能这么轻易的触动人心深处的柔软。
学他席地而坐,帮他把东西打包装箱,她认识仍在箱子里的部分东西,不认识的大部分也猜的出来是谁的。许窦逍的,许窦逍的衣服,许窦逍的杂志,许窦逍的香烟,许窦逍的……
收拾好一切,他们去吃午饭,袁本顺便在报刊亭买了张电话卡,看着他拆手机换卡,晓晓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破了他们一贯的相处守则。直到现在,她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分开,他们让她这个不相信永远的人都认为有些人是该一辈子在一起的。
“真的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袁本将换下的电话卡扔进垃圾桶里反问:“我袁本说分手,还有机会吗?”回首看她的目光凌厉决绝。只是恐怕他自己也不明白,这话到底是在对谁说。
在这个仍然残留着夏季燥热的城市里,袁本的手机显示屏闪着开机的光芒,那原来是许窦逍的爱车,可现在只是普通的风景照。
第二天,袁本向组织提交申请要求进修。
在这一年的夏天,他们分手了。
一向决绝的袁本,不回头。
很多时候,所谓的决绝在命运的碾压下往往不堪一击。
比如袁本,无论他当年是怎样铁了心要离许窦逍远远的,最后还是屈服于贫穷的铁拳,流落街头和借宿前任的空房子,还是选择后者吧。
各位看官说了,找家里要点钱过渡一下嘛。
不要小瞧一个三十岁男人的自尊心啊,他们能够在外面低三下四委曲求全,但很难回到家里伸手找父母要钱,尤其无法面对爸爸不赞同的眼光和妈妈心疼的询问。
不过,还是太奇怪了。袁本对着卫生间的墙壁自言自语,我怎么就答应了?还是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袁本的手机响了一下,提醒他接受新消息——网站的投稿回应。
没有通过。
袁本不死心的又发了一条。
土园:【我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想把它写完,请问能怎么修改一下?】
编辑:【上周确认的审核消息,不太记得是哪篇,你把故事再发我邮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