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府县衙
周韶卿拨弄了一下几缕烧焦的发梢,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比划该剪刀哪个程度合适。
在他身前几步开外,一个衙役看着周韶卿乱糟糟的层次不齐的头发,嘴角直抽搐。
这这这……周大人也太不讲究了,形象呢,代表常州府的形象呢?
“继续说,梦里乡发生什么事情了?”周韶卿抬了抬下巴,那意思别管我干什么,你只管说你的。
终于,周韶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准备下手。
“哦,是这样的大人……”衙役好不容易把视线从周韶卿的头发上收回来,正了正表情,努力摆出一个严肃脸,“最近在常州城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君公子带着人,把柳家的少爷柳君千揍了一顿,还泡在湖水里一个多时辰,我们去的时候,人还挂在梦里乡的屋檐上,挂的太高了她们弄不下来,所以才衙门报案,现在人还……”
咔嚓!
周韶卿手一抖,一撮头发齐根断,剪刀一划啦……
“嘶——”周韶卿捂着脖子,血丝从手指缝里往外流。
“大人你没事吧。”衙役赶紧上前几步,“我去找大夫过来。”说完,急急忙忙要往外走。
“慢着!”
周韶卿嘴皮子抖了一下,与其说没听清楚,不如说不敢置信,但是止不住心里冒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你刚才说谁把谁怎么了?”
衙役不明白周大人的反应似乎有点大啊,还是老实重复了一遍:“君公子把柳家柳君千给绑了挂在梦里乡屋顶上。”
周韶卿伸手盖住脸,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几股气一起往同一个地方冲撞,撞的他心口发闷,差点没喘过来。
“我我我……她她她……”周韶卿坐到桌子上,一跺脚,“太过分了!”
衙役眼睛眨了好几下,搞不懂周大人的情绪为何如此激动,莫不是怕那位柳公子被欺负过后不肯罢休,最后来他们衙门施压,让把人抓了?
想了一圈,衙役认为这个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柳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位君公子这两天在常州城里名声闹的很大,不管是包下金陵酒楼,还是横扫各大店铺,或者乘坐着纯金打造的马车在路上招摇撞市……在在都说明,此人亦是身价厚实,肯定也不好惹啊。
不过,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任凭你是龙,也能按在地上滚成泥鳅!
再说了,你一个外地人,敢在常州地面上作威作福,太不把他们常州府衙门放在眼里了!
衙役来回琢磨一下,周大人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如此气愤,于是狠狠的呸了一声,道:“就是,太过分了!大人,虽然那个什么君公子来头不小,可是这欺负人都欺负上门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现在就带着大家伙去把他抓起来,打他个几十大板,收拾老实了再带来见大人您……”
砰!
周韶卿一掌下去,桌子没怎么,自己的手疼的嘴角直咧咧,手指头往前一戳:“你!闭嘴!”
衙役瞪大了眼睛:“呃……大人……”
“大什么大,你给我过来。”
衙役看着周韶卿的脸色,好像和心里想的有点不一样,心里毛毛的,不过还是很快迈了几步。
周韶卿抬起脚,很不客气的一脚踹了出去。
“收拾谁,啊?还抓起来打几十大板,本官先给你试试好不好?”周韶卿眼睛半眯起来,扬起一个冷笑:“还收拾老实了,你想死,本官现在就送你一程,省得脏了衙门的地方。”
周韶卿一听衙役说的君公子,就知道了是沈灵均搞的事,之前她给自己也通过一声气,虽然没具体说怎么做,但是大概知道点。
不过周韶卿没想到沈灵均还转了风格,看看这一路上做的事儿,那浓浓的暴发户味道,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不对……是她背后的主有钱,白给她花的。
周韶卿偶尔都替苏幕遮不值,心里无比哀怨,莫不是他瞎了,不然怎么会那么任劳任怨,还倒贴进去,一副我花钱我高兴的模样,简直就是……
脑子瓦特了!
但是这些话周韶卿是万万不敢在沈灵均面前讲的,也就心里腹诽一下。
他指尖摩挲着脖子那道浅浅的伤口,血早就不流了,只剩下手指尖上黏、腻的感觉和飘散在屋子里的淡淡血腥味。
周韶卿抿了抿唇,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柳君千脸黑,不小心倒了沈灵均的大霉,那小魔女要教训的对象,他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感慨。
“过分!”周韶卿意难平,愤愤道:“柳君千也太给自己脸面了,居然敢得罪她,哼,就让他再多挂一个晚上,明天再弄下来。”
衙役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这这这……大人说的是什么话,他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