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薄唇溢出几许低笑,这一笑,似青莲瞬间开放,又如浮云掠过终现月明,照亮了整片天地。
“谁啊?”沈灵均单手支额,空闲的指头敲击桌面,“你有仇人?”
“是遇到一些麻烦。”陈子恭淡应一声,低头喝茶。
沈灵均咬了咬唇,黑眸有光跃动,这是不愿意多说了?
离他们一丈开外,月落拧着眉头,脸上写着不满:“公子干什么理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怀好意。”
“我觉得……”霜满黑眸沉沉,注视着不远处那抹鲜艳明丽的红影,神色中现出一抹疑虑:“她不简单。”
“我看她就是有什么目的,故意接近公子,直接把她杀了干净。”
霜满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月落:“你认为你能杀得了她?”
不久前她们两个才在这位红衣女子的同伴面前吃尽了亏,况且公子也说过,此人功夫很高,兴许比她们想象中还高。
本来霜满就算信任公子的话,也并没觉得如何,毕竟沈灵均的年龄摆在那里,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呢。
而那位青衣女子都是靠了奇奇怪怪的笛子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虫子之类,若纯论武功打斗的话,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身怀绝技,有出神入化之功夫!
但是,就在刚刚,月落和沈灵均一个照面对招那一下,以霜满对月落的了解,她很清楚月落是用了全力的一记杀招,完全没有留底。
可沈灵均没有任何动作,轻飘飘的就化解了不说,甚至她以她的眼力,根本没看清是如何出的手!
功夫比自己高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摸不清敌人的路数,就已经惨败,那说明,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而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这是多么令人沮丧的认知,可事实就是如此,霜满不得不接受。
“这……”月落揪着一片竹叶猛然一扯,怒气冲冲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霜满皱眉:“月落,没有公子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月落下意识的想反驳,但是话到口中,硬生生咽了下去,扭头冷着声道:“知道了。”
清风徐徐,竹叶颤动,几片零落飞下,落在草庐里面,跳跃到男子水蓝色的衣袍之上。
陈子恭优雅修长的手指探出,一片竹叶捻在两指中间,慢慢垂下,轻悠的放置地面,水蓝色衣袖微动,如波动的蓝色水浪。
“你对常州城很熟啊。”沈灵均看着陈子恭放下落叶,复又伸手摸索着的握在茶壶上,给两人各自添上茶水,动作虽缓,但是明确精准,如果不是他的眼睛毫无波澜,真的无法相信他居然是看不见的。
“算不得熟,来了不过三四日而已。”
“嗯?”茶水徐徐注入杯中,水汽氤氲在眼前,隔着薄薄的雾气,沈灵均注视陈子恭的神情,尾音拉长放缓,慢悠悠道:“城西百谷街荒凉偏僻,本地人也鲜少光顾,不过,我倒是听说几十年前这里原也盖着园林庭院。”
沈灵均自然不信,若是常州城最大的酒楼客栈也就罢了,可这种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你一个外地人就熟门熟路的摸过来了?再说大半夜的,你莫名其妙躲在这里,更说不过去吧。
陈子恭清雅如玉的脸庞带着淡淡笑容,掌握白玉骨瓷杯,举止优雅贵气,闻言,静声柔语道:“沈姑娘不必误会,在下只是寻个清净之地,偶然路径,其他的,确实不清楚。”
沈灵均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灵秀的黑眸眨了一下:“真巧。”
陈子恭端着茶杯送到唇边,动作微顿,晚风吹的墨发飞扬,水蓝色衣角前后摆动,荡漾出层层涟漪,一个呼吸的停顿时间后,低头抿一口茶,嘴角溢出可忽略不计的轻叹。
“有些事情,不方便告知,还请姑娘见谅。”陈子恭抬起头,神情淡淡,带着君子的谦和有礼,“不过在下可以很明确的告知姑娘,我遇到的麻烦与常州城无关,跟不会牵扯到姑娘想要做的事。”
沈灵均黑眸半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又作若无其事般轻笑一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关无关。”
陈子恭放下茶杯,玉一样白皙温润的手指在桌子上摸索着触到一样东西,握在掌心中,另一只手翻转,从衣袖中送出一把短剑,他拇指轻叩,短剑离鞘,低头开始雕刻起来,专注的神情,差点让沈灵均怀疑他是不是忽略了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