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大结局(2 / 2)

老魂师把梅除夕推进大妖怀里,只留下一个背影一句话:“照顾好他,我去追魏枢。”

密集的打斗声逐渐变得零星,魏枢这一次志在必得的筹谋,终究还是彻底失败了。白蕲拥抱着人类,忽而想起,当初自己听老妖道说,那个人终于活过来了,第一次主动到人世去看望梅除夕的时候。

那一年梅除夕也才六岁多,刚念小学一年级,背着个蓝色米老鼠的小书包,就坐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等他家长接他回家。

当六岁多的小人儿豁着没门牙的嘴巴,义正言辞地以“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为理由,拒绝了陌生妖递来的糖果时,已经做了很多年大妖的白蕲,在那一刹那间,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梅除夕是梅除夕,贺元辰是贺元辰,幸好,他永远都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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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联军攻入“天枢”的最后一处据点,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混战后,终于彻底肃清了这一股近年来闹得最凶的邪术团体。

然而当打扫战场之时,众人才发现,到底还是让魏枢给逃脱了。

魏息吹也跟着失去了踪迹。

正当焦急时,却见苍耳子匆匆地从泾江赶到,带来了老魂师寄存在她那里的一封信,指名要交给一个叫“青玉面”的大侠。

信封里只有一页纸。

而那页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Verweiledoch,dubistsoschön】

人类捏着那轻飘飘却又有千斤重的纸,试图跟闻风音解释:“这是一部诗剧中的名台词,主人公同魔鬼达成约定,魔鬼将完成他生前的所有愿望,而作为代价,主人公将在说出这句台词之后被魔鬼拿走灵魂……”

“……”梅除夕哽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魏大夫她……可能,可能……”

而收信人却异常的平静:“她早就安排好了的,都是安排好的。”

在场的人也好,非人也罢,都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

闻风音拒绝了来自太山府的家属津贴,拒绝了来自任何一方的帮助,平静地回到了那具旧人偶里,继续住在城中村的七巷九号。

他开始记得每天都给自己的关节上油,他的关节再也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每天早晨,他便无声地靠在门框上,一等便是一个白天;等到黄昏时分,等最后一抹夕阳映在老旧掉漆的门框上,他才会阖上门。

他拙劣地模仿那些还活着的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他就睡在楼上的樟木箱子里,箱子盛满了她以前的裙子,各式各样的裙子。他抱着那些颜色渐渐褪去的旧衣,觉得这些都不好再穿了,决定要出去打工攒钱,准备新的裙子送她。

他在等她,日复一日。

也许她路上累了,或者受了什么很重的伤,不得不就地找一处野坟停下休息,要睡个十几年才能恢复得好;也许她已经追着魏枢一路到了南洋,正在试图摧毁魏枢的最后一点妄想,他几乎能够脑补到那副狡黠的眉眼,正何等沉着地敛去瞳仁中的光芒,预备在黑暗中发起最后的进攻……

——也许她已经成功了,她成功地牵住了无形天魔的手,把自己当做用来镇压恶灵的石头,已经坠着兄长一起落入了海眼,沉沦进永恒的生命之中,再也不会回到现世的此岸,再也不会回来。

也许她明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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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蕲和梅除夕仍时常去探望闻风音。

但每次闻风音都只是无言地伫立在门口,丝毫没有待客的打算。

第二年的春年,那古旧的木偶也终是不见了,七巷九号的门被一把将军锁给扣了起来,锁梁间别着一支桃花。

大妖同人类一起呆愣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扑哧一笑:“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人类被大妖牵着往前走,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去那什么好玩地方,就能找到魏大夫和闻先生?”

“能。”白先生神神秘秘地答道,“我们去虚境,吃大户去。”

几天前,一场春雨深夜降落,使得逐渐暖和的天气再度降温,夹杂着雨点的风又把窗子给吹开了,人偶刷了清漆,不怕潲雨,但兔崽子的小裙子们总归是怕的,他只好再度从樟木箱子里爬起身来。

就在此时,空、空,一楼的门被叩响了。

他木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空、空。

闻风音关好了窗子,慢慢走下楼梯。而在这期间,那敲门声仍然稳定且耐心地持续着,听起来并非是他的错觉。

门外站着一个很狼狈的家伙,她大概是在雨中赶了很久的路,又没有带伞,此时已然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沉默良久,少女才艰涩地喟叹道:“你就没觉得,你对我太好些了么?”

咚的一声,失去支持的人偶跌到地面,一道虚影腾空而起,直把她摁在了巷子对面的石墙上,闻风音咬牙切齿,几乎要扼断她的脊椎:“魏息吹……魏尘……笙园先生……”

“嗯,是我,我回来了。”老魂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搂住他,磕磕绊绊解释道,“海眼其实挺有意思的,泡在里面就能看见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考虑了很长时间,也试着换了几个愿望……我就突然发现了嘛,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其实是你。”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坦白道:“我想亲你,想把一直你亲到没力气为止,我想在你的每一尺每一寸上都咬满了牙印儿,我想把你关在屋子里只有我能看我能摸——但你也知道嘛,这种事情,yy当然没有开真车得劲儿啦,所以我花了点儿时间想办法爬出来了,我……唔——”

一番疯狂的撕咬后,闻风音终于有些解气。他想到老魂师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其实饱含了种种不能对他言说的凶险,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她,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兔崽子便又要背着他在外面作死!他就着这么个壁咚的姿势,厉声逼问道:“那你打算把我关到哪儿去?是真的说到做到,还是又哄我骗我?”

她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间充满了疲惫:“阿音,我们回虚境吧。”

他冷哼一声:“你不是喜欢人间,喜欢人的么。”

“比起人间,比起人,我更想研究你,从里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