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莎似乎只有掐着自己才能得到一丝丝救赎的模样,格兰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翻过阿莎的身子,拉开她撕裂的衣服,看到同她手上一样的红纹正在向上蔓延,她的腿,她的手臂,她的头皮到脸上······这样恶魂般的纹路像是一张大网将阿莎包围,勒紧,勒紧,勒紧,越来越紧,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血、泪、汗水,在阿莎的身上混杂在一起,越发尖锐的呻吟刺得格兰脑中绷紧的弦隐隐作痛。他只能看着阿莎使劲儿的用头顶着地面,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脑袋似的。
除了让齐去将远行动力加速,他有生以来,再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悲哀,只能一再的提醒自己镇定下来,至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莎把自己掐碎。他掰开阿莎的手,那只小手发了疯一样寻找可以抓的地方。
格兰将那只手握在手中,发现手实在不够,干脆将阿莎抱到怀里,双臂卡着她的手臂,防止她继续抓着她自己不放手。
此时的阿莎别说清醒,已经是丧失理智和思考能力。
无尽的痛苦没有让她晕厥,反而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格兰忍受着背后被爪子抓破的疼,在阿莎所说的“会好的”之前,他只能做到如此。
不知道自己背后的痛,和这小家伙承受的相比起来,哪一个更为猖獗?小家伙之前是经历过什么,要来承受这样可怕的事情······
他只有抱住阿莎,离得最近的时候,才能听见她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近乎哀求的呼唤:“阿莎,阿莎,阿莎······”
这一刻,世上没有比这声声呼唤更加的让人揪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忽然没了动静,房间里又恢复了无人时的寂静。齐依旧提着药箱保持一开始的姿势吓呆在原地。
格兰慌忙地看着阿莎,她身上的红纹如逆生长的藤条枝干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消失不见。阿莎的呼吸很虚弱,但是终究归于平稳。
格兰浑身上下的肌肉已经僵硬,稍稍一动便是抽筋般的痛,忽略掉肌肉和背上的疼痛,留给格兰的,只剩下惊心动魄后的恍惚,仿佛丢掉了魂魄。
还好他没有像齐一样就这么傻掉,深吸一口气,立马抱起阿莎冲出去:“齐,把药放倒浴室,去找一套宽松的衣服出来。”
“好,好。”齐有拎着箱子往浴室跑,顺便往小浴池里放水,然后开始找衣服。
抱着阿莎进到浴室的格兰,将阿莎放到浴室外的小床上,自己踏进浴室,拿着花洒直接将自己从头冲到脚,冲去身上的汗水和血,身上的衣服全部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将阿莎抱紧浴室,稳稳的放入浴池,脑袋下放好软毛巾。
齐抱着衣服来了,格兰伸到阿莎衣扣的手飞快收回,起身接过衣服,吩咐齐不要进来,直接摔上了门。
格兰向来知道做事要分本末,该所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他都清楚。就算阿莎是女孩子,就算阿莎是他的未婚妻,此时除了为阿莎清洗伤口防止感染,格兰的心里没有半分杂念。
从前不知道,现在细看才发现,阿莎姣好的皮肤上,隐藏着不少的疤痕,只是因为治疗得当,疤痕的与肤色相当,很难看见。一旦发现,却觉得刺眼,难以忽视。这是经历过怎样的从前才会留下这样多的伤?这是一位殿下应该有的吗?
格兰握着湿毛巾轻柔擦过阿莎的手掌,心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