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台烬单手推开了她送过来的礼盒，想拒绝的意思，却在触及她的眼神后，手又止住了，还是接过了这面小匣子。
“你收着吧，这个不贵的，我是说，不怎么贵。”她那眼神，写满了殷切。
奚台烬到底还是收了她的礼物，颔首，眉眼沾了点笑意，道了一声谢。
乔安摇头，“不用谢不用谢。”
望着他的眼神，确实比一般人殷切，奚台烬充分感受到了她的喜意，盛情难却，他说话。
“要不要留个签名。”
乔安愣了两秒，“要，”想起身上没有什么可签名的地方，“我没带笔。”
“我有。”说着，只见他低头从长衫的领口上取下一支笔。
一支金色的钢笔。
同她说话，“签在手上？”
她伸出左手，撩高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来，“就签在这里。”
签名签的小心，托着她的手腕，钢笔笔头尖锐，划伤了手可不好。
名字签完，他收了钢笔。
也松开了她的手。
她抬高自己的手，横过来看手腕上这行字。
慢慢才发现，他好像要走。
以为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戏迷，收了她的礼物，对她的态度也挺好，签名结束，还跟她道。
“有周边礼物，云参会给你，记得找他要。”
说完，真转身就走了。
做了那么多准备，哪里只是为了过来听他唱一曲戏。
两步追了上去，“奚先生。”
追着他走到了台阶下。
奚台烬不承想她还追了上来，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头回见面，要是太唐突，就怕会给他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想到这里，她止住了一些念头，站在台阶边上，摇头，“没什么，是想问你，云参是谁。”
云参就站在身后，是适才领她进来的那人。
“是我，是我，小美女找我有什么事。”
乔安轻声说话，“奚老师说了，我可以找你拿礼物。”
奚台烬大概是笑了，朝云参点点头，便离开了场地。
一上午的等待，乔安拿了一件戏服回去。
回家，她就将这件戏服穿上了身。
长长的彩色水袖，在空中甩了甩。
转了两圈后，将戏服脱了下来，放在墙上挂好，给苗秘书打电话，叫她订接下来的票。
接下来这段时间，是个长久战。
奚台烬一个月只唱三台戏，次数少的可怜。
连听了四场，连送了四次礼物，连收了四件一模一样的戏服，终于，在临近期末的关口，她抽出时间去听第五场戏，这回苗秘书没给订到前排的票，她落座在了第二排。
不影响她看戏。
一场戏看到一半，最近补了不少知识，知道奚台烬唱的这戏是什么意思，有些台下的规矩，也渐渐熟悉。
正听着，和她渐渐熟起来的云参突然从后台跑到了前面，就坐在她身边，手里拎着一壶茶。
“奚先生送的，一会儿别走，奚先生说，他还要留你，准备跟你说两句话。”
“好，我不走。”
戏听完，这回，她终于被请去了后台。
没看到奚台烬卸妆的过程，在后台的长椅上坐着等待。
这回只等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奚台烬便从里面出来了。
她连送了四次价值不菲的礼物，一个小姑娘，对他能有这份心，这种情况，以前也遇到过。
唱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遇不到。
云参说笑，说这回这个不一样，她长得好看，还有钱。
有钱应该不假，送的礼物，件件都合他的心意。
“久等了，我们去楼上说话。”奚台烬朝她走来。
乔安站了起来，“好。”
楼上。
一样的茶壶，倒出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奚台烬和她面对面坐着，眼神打量起她，想起云参的话，又笑了，看着她端端庄庄的，不由得问。
“乔小姐是哪里人。”
“本地人。”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奚先生你呢。”
“我也是，”奚台烬端起茶杯喝茶，注意到她的眼神，会说故事的一双眼，一杯茶喝了两口，平视她的眼睛，“乔小姐一连听了五场戏，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尽管问，我正好也有点事想向你咨询咨询。”
他放下茶杯，想起她送的几份投其所好的礼物，“乔小姐应该不是对奚某人感兴趣，要是喜欢听戏，我有几个好班底可以向你推荐推荐。”
“不不不，我就是对你感兴趣。”听戏都是次要的，来看他才是主要的。
他这人，说话温声温气，文绉绉的，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太坦白，他愕然了两秒，随即神色放松，望着她发笑。
她态度坦然，也没为自己的直接感到不好意思，头几回见面是有些激动，这么久了，心情早已经平复了不少，开始说起自己所想的念头。
“奚先生，其实我是真有点事要找你，我听说你开了个戏曲班，里面收了不少学徒，也听说，你弹得一手好琴，你要是肯教，我愿意每天都来跟你学，奚先生的琴技，满海市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厉害的，找你学琴，我是认真的。”
她诚意满满，奚台烬看着她，又笑了。
笑的春风满面的。
也不知道是觉得她哪句话说的好笑，竟然笑的这么开怀。
“从哪听来的，我这琴技，一般都谈不上，听错消息了，要说会点什么，就一手琵琶倒还过得去。”
啊，是琵琶啊。
苗秘书怎么打听的。
她瞬间改口，“对，是琵琶，我是来找你学琵琶的，我家有个姐姐，是乐理出身的，经常打压我，学不了一两首精湛的曲子，我怕我会被她打压死，拜托，奚先生，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抱歉了，洛华，借你的名头先用用。
这招肯定好使，如果没记错的话。
奚台烬又笑了，“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想当我的徒弟，条件得相当苛刻。”他说话温柔，虽然是在拒绝，却不叫人感到难受，“下个月你应该订不到票了，我要去趟外省，年后才回来，你送的那几份礼物我收下了，作为回报，我给你介绍个琴技不错的老师，各项乐器，他都会点，跟着他学，只要悟性不差，他一般不会生气，稍后我就将微信推给你。”
“唔……”
今天的收获，是收获了一枚乐器老师。
想要和奚台烬套好关系，这事，似乎比她想的还要难。
可比她做一个ase难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