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也沉沉的看着贾环说道:“你这回可是闹得大发了,不是诚亲王在那里死保,你当你还能够从陛下那里全身而退么。”
贾环经过御书房一战,早已是心神恍惚,再不能舌战群儒了,见贾政和兰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也没有半分阻拦,只是垂着头瘫坐在那里不说话。
贾政素日见多了贾环的诡言狡辩,如今见他猛地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便不由得气上心来,遂指着贾环说道:“平日里的慷慨挥洒谈吐都哪里去了,只是如今的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哪些还不足,还不自在?小小的年纪便国公做的,家业也都是庞大的,如今分府另居,这里就是你独大了,自然是你说了算了。你打量自己是个爷了,从此便是世间横着走了,所以便不听人言,只想着任性作为,就是连累了全家,也在所不惜,左就你是不怕丢命的,所以这一家子老小的性命在你眼里也都是如同虫豸一般无二,是也不是。”
兰夫人急忙拦住贾政说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环儿并不是那样想的。”
贾政推了兰夫人怒道:“你看他今日的做派,可有一丝的悔意,你可知道,今日不是陛下心思未动,只怕咱们全家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只道你素日是个妥帖的,所以将一颗心放下,只由着你去胡来,心想着果然你是稳重的,哪里需要我这个失了时的教导,只怕自己悟起来做官更顺畅呢,谁料想原来你竟是比宝玉那个孽障还要狂妄自大些,好歹宝玉虽然无意科举,入不得仕途,毕竟不必触怒天家威严,最多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可是你呢,出息倒是出息了,结果偏要做那等狂妄之事,倒是要把全家的命都跟着填埋进去,所以倒是我的不是了。当初为了什么送你去家学,不如叫你在家里吃吃喝喝,倒是免了性命之忧呢。”
兰夫人急忙一推贾环说道:“怎的不说话,好歹说些好安我的心,憋坏了可是该当如何。”
贾政虽说气急了,说了那些重话,可是他也是爱贾环的,见贾环只是低头不语,遂缓了语气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也该和我们说说才好。”
贾环垂了头说道:“儿子当初并没有想着危害全家的性命,不过就是听说婉宁公主就要被陛下赐了和亲,所以一时急上心来,想着借着痘苗和倪二他们去海外建交国家的功劳,求陛下赐婚罢了。陛下虽说严厉,毕竟儿子是刚刚替他平息了疫情,民间威望是在的,若是此时陛下当真为着公主一事杀了儿子,并且牵及家人,只能让百姓对陛下有所微词,公主与儿子的事情陛下是半点不能漏出去的,所以他自然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横竖不能要了儿子的命,最多不过就是夺爵罢了。可是陛下早有耳报神,那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所以儿子与婉宁公主的事情早已为陛下所知,只怕陛下正等着儿子过去自首呢,若是儿子不去,那婉宁公主可是陛下的女儿,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必然起疙瘩,迟迟早早也会借机定儿子的罪,甚至牵连全家,这都是可能的,不如儿子今日一求,倒是省了陛下的疑心了呢。”
兰夫人听到这里,咂着嘴说道:“好个算计的小鬼头,感情你娘的心是白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