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听下人来报,只说孙家太太过来了,薛姨妈冷哼一声:“真真好大脸皮,她家姑娘做的好事,她倒是舔着脸上来了。”
宝钗急忙说道:“只怕这位孙太太是为了和离的事情来的,母亲好生待着。”
薛姨妈一摆手说道:“不必你说,这厮还能来做什么好事,可见就是这样了,我倒要好生与她说道说道了,竟是有这等上赶着去和离的女家了,可见是根上不正了。”
宝钗急忙说道:“既是说定了要和离,妈妈又何必与那孙太太争执,好聚好散吧。”
薛姨妈说道:“这如何使得,只好像我薛家没人了。”
遂不听,命人将孙家太太带至前厅,薛姨妈急步过去了,宝钗不放心,终究还是跟着去了。
那孙家太太其实倒不似孙绍祖和孙玉珠一般人物了,也是个知好知歹的,也保了一些个脸皮在身上,见宝钗扶着薛姨妈阔步走了进来,倒是觉得自家亏欠了,遂讪笑着起身迎道:“亲家好见。”
薛姨妈自是知道孙家太太的为人的,只是当前之时,也由不得她软下心肠,遂脸色不虞的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亲家太太,倒是不知亲家来此有何贵干了。”
孙家太太本也是不想走这一趟,奈何形势逼人,且那薛蟠的确不是良人,如今又锁在大牢里,若是个死,自家姑娘可不就是纯纯的守了寡,这倒也算了,终究有个产业,又有儿子,就这样守着吧,左就凭孙玉珠的为人也不是个守得住的,只败坏他家门风去吧,偏偏听说是个死不了,那姑娘可是要守活寡了,且这段日子薛家为着救薛蟠,不知白搭进去了多少银子,京城店铺卖了许多,只怕将来是个空壳子,连着姑娘的嫁妆也要赔上,不如现开发了的好,想到这里,孙家太太强扮了笑脸将自家姑娘想着与薛蟠和离的事情说了出来,把罪过都缆进了自己头上,毕竟姑娘担着一个主动求和离的名声,将来在京里是不好做人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自家是为了脱干系。
想到这里,孙家太太就越发的痛恨起自家的一双儿女,不是他们的荒唐行径,如何叫自己今日这般难堪。
薛姨妈脸色不好了起来,只在那里笑道:“我竟是不知我这个老婆子是哪里惹到了我家的大奶奶了,竟让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妇人不往好处思谋,一日里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亲家你是知道的,自大奶奶嫁了进来,我这个做婆婆的可是有过一句没好气儿没有,日日不是金奴银婢的伺候着,好茶好饭的供着,若说是有哪里不周到了,现在细细想来,不过就是近两日为着蟠儿的事情怠慢了大奶奶了,方才惹得大奶奶不悦起来。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的,蟠儿那个孽障因着酒后无德,无意间打伤了人,被官家锁进了大牢里,他虽不成器,我这个当娘的也少不得托人打点一二,一时怠慢了大奶奶也是有的,只求亲家太太替我说说好话,求大奶奶原谅了我这个老婆子吧,权当是看在她那个坐了大牢的相公和嗷嗷待哺的儿子的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