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 / 1)

蒋恕心虚地喝了一口不锈钢保温杯里的茶,这个杯子是他从高中就开始用的,杯子外面的漆都被磨掉了。

他哈哈干笑两声,站直身体,恭恭敬敬道:“荣总是有事要我去做吗?”

“没有,”荣胥摆摆手,看向还坐在办公桌前的许以瑶,皱了皱眉,“去打卡下班。”

许以瑶看了看蒋恕,轻轻放下钢笔,眼睛眨啊眨的,“蒋特助,那我走了啊?”

将许以瑶的嘚瑟看得一清二楚的蒋恕:“......”

许以瑶丢下企划案就跑,荣胥给他让路,看着他进了电梯之后,看向蒋恕,“你和许秘书刚刚在聊什么?”

蒋恕:“......”其实他想说,荣总你现在这就叫八卦,还是八卦自己秘书。

“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让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蒋恕瞎扯道。

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这就是现在他们说的广撒网?

荣胥露出不太赞成的神情,“对待感情,还是专一些,你别教坏了人。”

“......”蒋恕心想,要是你知道许以瑶喜欢的是你,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实话,看现在这样子,蒋恕觉得许以瑶追人这路还长着呢,荣胥到了现在这三十几的年纪,对待感情早就没了年轻那时候的冲动,权衡利弊才是他们需要做的首要。

虽然说荣胥对许以瑶挺好,可蒋恕却能看得出来,荣胥对许以瑶,那是看不出任何的暧昧,就像爸爸对儿子那样,估计也是看着许以瑶年纪小人又机灵,荣胥就当爱惜人才了。

啧,难呐。

-

蒋函回来那天,是许以瑶去接的。

许以瑶开着舅舅车库的黑蓝色超跑,引擎声恨不得把天都捅了窟窿出来。

蒋函从机场出来,看见车的时候哈喇子都快掉了下来,他丢下行李,跑到车旁边就开始摸个没完,“好家伙,你哪儿弄来的?”

“我舅舅的。”许以瑶穿着白色的毛衣,眼睛像幼鹿一般澄澈无辜,看起来,跑车像不是他的,像穿着黑色皮衣的蒋函的。

“放屁,”蒋函扭头,一脸“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的表情,“李叔我还不知道,八成是悄咪咪关注了你的微博,看你点赞了什么,就偷偷买回来,怕直接送你把你宠坏了,就说别人送的啦自己买的啦怀雅姐买的啦,结果都是你的。”

“不然我真找不到怀雅姐一个女孩子买几个越野车的轮胎回来做什么。”蒋函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一个人,他怎么就没这样的舅舅呢。

许以瑶笑笑没说话。

蒋函扭头,“给我开开?”

“行啊。”

蒋函坐在驾驶座上摩拳擦掌,许以瑶系好安全带,淡淡道:“先去你家吧,然后我再回家。”

“没问题。”蒋函摸着方向盘,心情特好,他在学校都快憋死了,回到丽城觉得空气都是甜的令人舒适的。

跑车掉头的时候,吸引了更多人的视线,丽城从来不缺有钱人,但有钱还长得帅的,其实不那么多。

坐在副驾驶,穿着简单,打扮一点都不似那些富二代花里胡哨,好看得像明星。

蒋函家在许以瑶家对面的别墅区,是很大的一个别墅群,蒋函家在一个小山坡上,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榕树枝横向伸展,像一把巨大的伞。

榕树是常青树,冬天不会枯黄落叶,但温度如果太低,它也跟其他的树没有两样。

丽城前几年的冬季有一次遇上百年难遇的低温,蒋函家门口这榕树看着就不行了,然后蒋函他爸斥巨资找人搭建了一个巨大的临时温棚,就为了保下这棵树。

许以瑶怀疑如果这棵树有名字,多半也姓蒋。

跑车停进蒋函家里的院子,蒋函太嘚瑟了,引擎声半天才歇下来,还没下车,蒋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哥!”蒋函冲下车就要过去给蒋恕一个爱的抱抱。

蒋恕面无表情地挡住他,“家里有客人,安静点儿。”

“谁?”蒋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在正厅里,先是看见了唐秋双,而后才看见了荣胥。

艹,这不是许以瑶正在追的那个老男人?!

许以瑶停好车后也过来了,他跟蒋函一同往里瞧,也看见了唐秋双和荣胥。

不过他第一眼瞧见的是荣胥。

荣胥今天穿得没有平时那样商务,长的黑色风衣,让他眉眼看起来淡漠疏离了许多,他在说着什么,不疾不徐,很容易就让人静下心来。

抛开他一把年纪外加感情淡漠不说,这是个很容易令人心动的男人,也难怪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蒋函也是知道许以瑶的计划的,他有些紧张,“怎么样,你要进去不?”

许以瑶顿了顿,笑了一声,“是我见不得人,还是三叔见不得人?”

蒋函:“......”

蒋恕拍了拍许以瑶的肩膀,“进去吧,正好有你爱吃的菠萝,等会我让阿姨多做两个你爱吃的菜。”

在一旁的蒋函愣住,“哥你是不是搞反了?我才是好不容易放假回家的那一个哎。”

“许以瑶吃什么你吃什么,那么多事儿。”蒋恕一脸嫌弃,转身进屋去了。

蒋函:“我就知道,我哥还是这逼样。”

许以瑶笑着,其实心里挺羡慕这两人的。

蒋恕看着对蒋函不咋地,但当时蒋叔特无奈的说他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要被拘在家里继承企业,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蒋恕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我来”,他选择让蒋函拥有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肆意洒脱的人生。

而其实这两人的性格,蒋函才是更加适合继承的那一个。

蒋函冲进了门,阿姨接过他手里的行李,他则挨个叫人,把认识的都叫了一遍。

许以瑶也只叫了自己认识的人,轮到荣胥的时候,他小声地叫了一声三叔好。

唐秋双给他丢过来一颗糖。

“怎么跟蒋函这混子在一块儿?”

几家人都是世交,小辈平辈之间来往比较多,实际上像唐秋双和荣胥他们已经在商界自己站稳了脚跟的人,对蒋函这一辈是不熟悉的,都是各种小道消息得知。

其实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蒋函是个混子,这消息属于靠谱的那一挂。

他越混,就能让蒋恕看起来更优秀。

许以瑶看着面对唐秋双的调侃只能傻笑的蒋函,心里有点酸酸的,蒋函和蒋恕哥,其实都在为对方付出和牺牲。

许以瑶先叫的唐秋双叔,后叫的荣胥,荣胥看了他一会儿才应。

蒋函的爸爸蒋云树刮了刮自己的眼镜,笑道:“瑶瑶还是讨人喜欢,别人都叫荣总,你叫三叔。”

许以瑶不好接这话,这话该荣胥接。

荣胥后背陷进沙发里,笑了一声,“小孩儿,管不听。”

蒋云树偏头看着正在剥橙子的许以瑶,“说你不听话呢。”

许以瑶嘟囔一句,“我听话得很。”

他剥了橙子,自顾自就往嘴里塞,也没人说他。

蒋家也算许以瑶半个家了,他熟得很,加上他帮蒋函学习,蒋云树跟他老婆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许以瑶当第三个儿子看待了,要不是许以瑶帮忙,蒋函那个狗屎成绩,就只能被送出国。

荣胥和唐秋双与蒋家有生意要谈,许以瑶不是工作时间,蒋云树给他和蒋函使了个眼神,两人跑得飞快,蒋函行李箱的轮子差点擦起了火花。

光这么看,蒋函和许以瑶的性子有一点点不一样,但就是奇迹般地玩到了一块儿。

可能是因为当初许以瑶父母去世,在殡仪馆举行丧礼的时候,蒋云树带着蒋函来,蒋函比许以瑶还伤心。

问他为什么,他说:

“我就是觉得,这么漂亮的阿姨和这么帅气的叔叔,这么年轻就死了,好可惜啊。”

从那以后,许以瑶就跟他成了朋友。

一个觉得你挺有眼光,一个觉得他们儿子也好好看哦。

一堆年长的凑一块儿,又是在家里,就是忍不住说孩子,蒋云树说:“前段时间,蒋函不是说瑶瑶谈了个对象,也没见他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唐秋双看了荣胥一眼,意外道:“对象?”

荣胥回以唐秋双一个“看我做什么”的眼神。

此时此刻的楼上。

蒋函打开音响,边说:“艹,荣三叔真帅!”

许以瑶随便翻着蒋函书架上的杂志,翘起嘴角,“那可不。”

“你还没追到人呢。”蒋函忍不住戳破许以瑶的开心泡泡。

他瞅见许以瑶手里正拿着一本封面是唐秋双的商务杂志,封面上的唐秋双,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白色的手套,懒洋洋的笑着,典型的一个斯文败类模样。

蒋函表情不自然了一下,抢了过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许以瑶接着从书架里抽出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全是唐秋双,他扭头看着蒋函,“你这,有点东西啊。”

蒋函恶狠狠瞪着许以瑶,扑过来就掐许以瑶的脖子。

“草草草!别掐,我脖子脆着呢!”

“你还看不看!”

“没想到啊,咳咳,你竟然对唐叔叔有那个咳咳,妈的轻点!”

“......”

两个人闹的动静太大,蒋云树听见动静跑了上来,看见蒋函压在许以瑶身上,许以瑶小脸通红,两人衣衫不整,实属不正经。

楼下的几个人也被楼上的动静吓了一跳。

随即没过多久,就见蒋云树一脸美滋滋地跑下了楼,边跑边喊:“喜事啊喜事啊!原来瑶瑶对象是我们蒋函!”